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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辩证的观点看待当前书法创作——漫谈书法创作中的若干问题

2021年03月20日 23:48:143140人参与0

用辩证的观点看待当前书法创作——漫谈书法创作中的若干问题

文/王文学 顿林

在当前的“书法热”中,书法创作也是一个很热的话题。出版书法集,举办各种书法学习班、研讨班、研修班、创作班以及各种书法讲座和书法专业的报刊、杂志无不牵涉书法创作这一话题。对书法创作这个问题,不仅从事书法艺术的专家讲、学者讲、久入此道者和未入

“道”的爱好者也讲。有的人凭着经验讲,有的人主观臆断地讲,有的人揣摩着古人的意思讲,有的人借西方的美学思潮讲,有的借今人的体会讲。在“书法热”的亢奋之中,谈书法创作,对满足书法爱好者对书法知识的渴求,对推动书法的普及与提高,对指导书法正确地创作,无疑起到了积极的作用,实属功不可没。然而,由此而带来的负面影响也不容忽视,不少人“热衷于理论上的各执一词和实践上的各行其是,使当代书法创作……带有浓重的自由化色彩,引起诸多创作思想上的混乱,妨碍着书法创作的健康发展和成熟进程”(金鉴才《再论艺术的觉醒和基础的危机——关于当前书法创作的若干问题》,见《书法》1999年第1期)。由此,我们想到了唯物辩证法,何不用辩证的观点清醒的理智去思考和看待当代的书法创作,以克服创作认识上的片面性,使“当代书法创作论”这一理论体系早日成熟和日臻完善,尽快把这一理论运用到创作实践中去,正确地指导书法创作,使广大学书法者不再为此而迷惘困惑,不再因思想上的混乱带来创作实践上的停滞不前或误入歧途。

我们作为虔诚的学书者,不仅留心了不少名家和书坛名人谈书法创作的文章,而且也有机会亲耳聆听了一些当今书坛巨壁和专家、学者的讲授,总的感受有两点:一是受益匪浅,从名人和大家那里学到了一些创作经验和基本创作技法,丰富了创作方面的知识,增强了创作意识,提高了创作的胆量和欣赏的水平;二是迷惘、困惑,在我们接触到的一些文章和导师讲课的观点上对同一个问题,却众说纷纭,有的甚至截然相反,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且都能找出让人信服的例子来论证自己的观点,都无懈可击,这就使我们如坠十里迷雾,无所适从了。面对创作理论上的迷惘与困惑,我们想到了马克思主义的唯物辩证法,想到了书法艺术的多质性与多元论的观点,窃以为找到了“阿里阿德涅彩线”(希腊神话)走出了“迷宫”。下面就列举我们在学习书法创作中所遇到的问题,与书道同仁们一起探讨。

一、关于书法的定义

在进行书法创作之前,首先要弄清什么是书法这一重要概念,如果连“书法是一门什么样的艺术”、“书法与写字有什么不同”这样的一些基本概念都搞不清楚的话,何谈书法艺术与书法创作呢?!“书法是一门艺术”这个问题在本世纪80年代就展开了一场大讨论,或认为书法是“形象艺术”,或认为是“具象艺术”,或认为是“意象艺术”,或认为是“抽象艺术”,或认为是“再现艺术”,或认为是“表现艺术”,或认为是“造型艺术”,或认为是

“实用艺术”,或认为是“视觉艺术”,或认为是“用毛笔写汉字的艺术”,或者认为是“线条艺术”……如此等等。一顶顶帽子试探着往书法的头上扣,书法戴上这些帽子后,仍然似是而非,时至今日探讨和争鸣仍在继续着、延伸着。对这个问题,金学智先生在《中国书法美学》(江苏文艺出版社)中运用辩证法的原理,把汉字符号作为第一形式,把“汉字符号的艺术升华”作为第二形式,对“什么是书法”进行了广博的论证:

以中国书法的汉字第二形式之美为核心或中心,从横向看,这一端联结着书法家的创作主体(第一主体),并由“造型美”流向“表情美”;另一端则联结着鉴赏者的接受主体(第二主体),并由“意向美”流向“抽象美”;这个核心的下端联结着社会,并由“附庸美”流向“自由美”,这个核心的上端又联系着宇宙自然的时空、势力、节律的无限图画,而这种联系则是广泛性、象征性的契合。这个放射式的核心与四方的联系,多数是双向的,互动的,往复无穷的,它们又通过“人为符号”——线文符号的使用而实现其美,放射其美。

由此得出如下结论:

中国书法,既有主质,又是“一个多方面的内在联系着的能力的统一体”(歌德)。中国书法,既有核心,又是“一个具有许多规定和关系的丰富的总体”(马克思)。这就是给中国书法试下的多质的、立体的、交叉的定义,或者说是“多层多向立交桥式”的定义;将主质、核心定在多层多向立交之点上的定义;……一句话,不蔽于一曲而力求“得全象之实”的定义。

我们认为,假如上述定义还不够完全贴近“书法”之本质,还需要作进一步探讨的话,但最起码已不是枝叶的、肢解的、片面的对书法本质进行认知,而是对书法进行理性的思考和判断。

二、当前书法创作的若干问题及其臆想

问题之一:关于创作的标准问题。

书法创作是一个新概念,它不是某个书家的凭空臆想,这一概念的出现,对当今书法日趋专业化乃至职业化的当代中青年书家来说是有其现实基础的。书法创作这一概念的确立,对厘定“书法创作”与“非书法创作”有着重要的意义。关于书法创作的标准问题很多,在此,我们着重提出两点。第一点:书法创作,首先应该是“书法的”。这是书法创作的前提条件,离开“书法的”就谈不上是书法创作。时下出现的非汉字系统的所谓“现代书法”(这一定义不准确,我们现在的书法创作都属现代的)追求线墨的趣味,寻找一种什么什么的感觉。然而,它脱离了汉字,不是写出来的,而是凭借各种手法制作出来的,这不能算是书法创作,可能是书法以外的别的艺术。它可能是世界第一的,然而它却不是书法的。关于现代书法的问题,10年前有人断言,“十年后是现代书法的天下”,十年过去了,看来当时此人亦是毫无根据的臆断了。现在仍然有人臆测:“非汉字系列”的现代派书法要趋向主流,他们认为“书法创作也只有打破认读模式,才能使书法创作走上一条自由的道路”(王南《新美学空间》,载《书法研究》1993年第3期)。“文字的彻底粉碎是书法走向纯艺术的惟一途径,也是必然趋势……”(刘恩飞《逃离陷阱——现代书法期待什么?》,载《现代书法》1999年第2期)。但也有人预测:“非汉字书法消解这一审美内涵(简称美和空灵神秘感)无疑是丢掉了书法美的半壁江山,再加上由于没有汉字基本形式规则而产生的书法行为规范,我们便能清晰地看出:非汉字化,应该是现代书法发展的一条穷途末路。”(黄君《白砥的意义》,载《书画艺术》1999年第1期),在这里,他们运用书法的“主流”代表,“书法的趋势”这一类词语是否妥贴呢?我们认为值得探讨。用辩证法的观点来看,辩证的否定是“扬弃”,即既克服又保留,是否定中含有肯定,这是新生事物产生发展的基础。现代书法只是书法艺术发展进程中出现的一种现象,它称不上是新生事物,代替不了书法艺术的本质和主流,更谈不上是对书法艺术的否定。因为书法艺术的本质特征是以汉字作为原材料的,离开汉字则不成为书法,既然与书法艺术不沾边,何言“主流”与“趋势”呢?(汉字系统的现代书法则另当别论)对这个问题我觉得周国城先生讲得比较到位:“丢失传统的书法,如果还配称‘书法’的话,仅仅是一种个人的宣泄,而且与书法无关。所谓的新书画往往是以放弃笔墨为代价换取的‘现代’,但我认为‘创新’是传统的连续和拓展,而不是传统的割裂与反叛。”(见《当代书坛名家精品与技法》,林岫主编)。第二点:最根本的标准是自己创作,最基本的要求是“要有基础,有新意,有价值,笔墨技巧要有一定的高度,在形式上要有创新”(刘艺语)。这需要说明的是:模仿不是创作,抄袭不是创作,程式化也不叫创作。首先,关于模仿的问题,有人认为临摹不是创作,你把古人的东西譬如《兰亭序》、《祭侄文稿》、《寒食帖》临得再像,临得再好,参展也没有希望。因为毕竟是临摹,而不是创作。但又有人主张,临摹也是创作,因为临摹作品时加入了主体的主观色彩和主体的性情,是对作品的再创造过程。特别对作品的意临,仅凭对原作的感觉,注入了浓重的主观色彩,更是一种再创作。摹仿是人类之本能,一切学习都从摹仿开始,从事物发展的规律来看,都是经过由小到大,由弱到强,由浅入深,由低级到高级这样一个循序渐进的运动变化过程。学习书法亦然,临摹(摹仿)是依葫芦画瓢式的低级阶段,创作是高级阶段。因为创作不是纯技术性的操作,而是心灵情感的自然流露,是作者内在精神的物化过程,是技能与修养的有机结合体。对作品的临摹(包括意临)毕竟没有摆脱画葫芦,毕竟没有在形式和内涵上进行创新。正确的做法应该是,学习摹仿古人,加强艺术修养,在摹仿的基石上脱胎换骨,逐渐形成自己的风格,然后再进入艺术创作的自由王国。其次,关于抄袭的问题,抄袭不是创作,这已成为公论,学书者皆知。然而,历届全国各类书展都有抄袭现象发生,一是抄袭古人,二是抄袭当代人,三是抄袭自己,尽管大众传媒对抄袭者多次曝光,但仍屡禁不止,且有愈演愈烈之势。这是因为,抄袭者手段较为“高明”,或把竖式变成横式,或把横式变成竖式,或把方的变成圆的,或把圆的变成方的,如此等等,骗过了一个又一个评委的眼睛,屡屡得手。或获奖,或成名,或成家,说到底这是由于不正常的浮躁心态带来的恶果。对此,书界应制定惩罚措施,严加铲除。再次,程式化、工艺化的作品也不是创作,而是一种单纯的重复和技术性制作的范畴。

问题之二:关于创作的导向问题。

舆论有正确导向的问题,书法创作同样也有导向问题,也要以“正确的舆论引导人”,没有正确的导向,书法创作就会误入歧途。但也有些人认为,创作不应该有导向,有了导向就会造成创作的“倾向化”、“雷同化”和“模式化”,不利于书法创作走向成熟。其实这是一个问题的两个方面,导向是需要的,但必须是正确的,反之,错误的导向当然对指导书法创作是无益的有害的。本文试从理论导向、实践导向、直接导向和间接导向四个方面分述如下:

(1)理论导向。“用科学的理论武装人”,这是时代赋予我们的历史使命。理论是对书法创作实践经验的概括总结,是通过对实践过程中诸多现象的审慎分析,从而揭示出其中最本质,最具有规律性的东西。反过来再去指导书法创作实践,也就是毛泽东同志所说的“实践,认识,再实践,再认识”这种形式,循环往复,以至无穷,而实践和认识之每一循环的内容,都比较好地进到了高一级的程度,这就是辩证唯物论的全部认识论。书法创作这一概念的提出时间还不长,关于书法创作的理论已经初步形成,例如中国书协书法培训中心组织编写的《书法创作论》、陈振滦主持编写的《书法学》、金学智编著的《中国书法美学》以及一些关于书法创作探索的文章等都对各种书体创作的特征、形式、过程、方法等分别进行了富有真知卓见的论述。但由于诸家对古代书论的理解有异,说法不一,加之有些学书者在接受上缺乏思辨能力,出现了理解上的偏差,产生了一些困惑,迷惘,不知所措。理论上的争鸣是允许的,但中国书协作为权威机构,应当加以甄别,集中大多数人的观点,形成较为客观、符合中国书法艺术发展规律及书法创作规律的科学理论体系,以此为书法创作的标准,以便指导学书者能走上正确的书法创作道路。

(2)实践导向。古代流传下来的优秀碑帖,都是古人“创作”实践的典范,临摹这些古代的碑帖法书,实际上就是书法学习的实践,临摹的过程,就是接受古人的实践,就是对古人实践的认知与认同,就是客观地接受传统的导向。学习今人的书法创作,就是对今人创作实践的认同,就是接受时下的实践的导向。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惟一标准,古人的书法创作已接受了历史的检验,今人的书法创作正在接受时代的检验,“现代派”中的“85”模式不是已经销声匿迹,被时代抛弃了吗?当代作品有没有生命力,将要继续接受时间的考验,由后人去评判。

(3)直接导向。在这里我们借用江***的一句话:“以优秀的作品鼓舞人。”书法的一些报刊杂志直接承载着书法创作导向的任务,从《中国书画报》、《书法报》、《书法导报》、

《青少年书法报》、《中国书法》、《书法》、《书法艺术》、《书法之友》、《青少年书法》、《现代书法》、《钢笔书法》等一些专业的报刊来看,各家有各家侧重点,都分别办出了各家的特色,对推动和鼓舞全国书法活动的蓬勃开展发挥了重要的作用。然而,不知是编辑的水平不高,还是眼力不济,或是其他别的什么原因,一些粗劣的书法“作品”和一些荒诞的文章也堂而皇之地登上了这些艺术报刊,有的还占据着重要的版面,从负面导引一些读者,而这种危害则是可想而知的。

(4)间接导向。在书法研修班上,听刘艺老师介绍了近几年展览的一些情况:广西在五届国展上有四件作品评上了奖,其做法是染纸、打磨、然后抄写魏晋的写经体,结果有四件作品获了大奖,一时间轰动全国,被媒体炒作为“广西现象”。到了六届国展,这样的作品像雪片一样飞来,后来这类作品被全部拿掉了。不予参展就等于间接告诉大家这类靠制作的作品不能参展。全国六届书展邵岩的“桃花乱落红尘雨”一幅裁边字获了大奖,四届新人新作展时,这类作品又如雪片一样的飞来,评委又都给拉下来了,一件不上,也是间接告诉大家这类作品不能上。还有对一些没有笔墨功夫的“非汉字系统”的作品不予展出,等等。这就是一种间接的导向。如果不这样做,摹仿之风盛行,书坛将成何体统。

问题之三:关于创作的心态问题

我国改革开放带来了人们思想观念上的大解放,同时也为书法艺术的发展带来了一个勃勃生机的春天,在这样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环境下,出现了本世纪以来前所未有的“书法热”,使中国这一古老的艺术瑰宝在世界艺术的殿堂里放射出新的耀眼光芒,于是炎黄子孙为之兴奋、激动、骄傲与自豪。在这样的一种激动与亢奋之中,随之带来了一股书法创作热潮。然而,在改革开放的大潮下,东西方文化相互激荡、相互融会,必然给书法创作主体客观上带来一定的影响,造成心理上不同程度的失衡,使创作主体不能保持正常的创作心态。关于当前书法创作的心态问题很复杂,我们认为比较显而易见的有以下几种心态:

(1)恪守传统的心态。书法是一种古老的艺术,它植根于传统之中,因此学习传统,取法传统本来无可厚非。可有些人死抱着传统不放,老是认为传统的东西好,老是叹息达不到书圣王羲之的高度,因此老是死搬硬套古人的东西,不仅师古而且泥古,积年累月仅学古人面貌,不得古人风神,这与他们僵化的思维模式是不无关系的。王羲之由于历史的原因被推上了书圣的地位,并被“神化”,试想有谁敢妄自与神比高低呢?王羲之已经是书法史上的珠穆朗玛峰了,你想成为峰上之峰能实现吗?如果你真想在书法上有所建树,不妨以传统为根基,通会书道,融百家之长,际会时代风云,另辟蹊径,也许能独领风骚。当今书坛有些大家明明已经这样做了,嘴里偏偏不肯这样说,硬是一个一个传统地讲。因此使许多有才华、有心性的书家陷入“传统”的图图,心性才华、智慧之光被岁月渐渐地泯灭了。这是多么可悲啊!

关于继承传统与创新的关系,按照事物发展的规律,任何事物的内部都存在着肯定和否定两方面,辩证的否定是“扬弃”,是既克服又保留,是否定中含有肯定。书法艺术的发展也是同样的道理,要继承传统中有生命力的因素,在此基础上再进行探索与创新——为这古老的艺术之躯注入新鲜的血液,使之青春永驻。

(2)急于求成的心态。学习书法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急不得,躁不得,急躁则会带来学习书法上的幼稚病,医治不好就会成为顽症。特别是在当前这个时代,人们追求生活上的快节奏,犯“急”症的人特别多,这种病究其原因是情绪过急,理性不足。这个时代学习古人是寻求与古人对话,不潜下心来、静下来“修炼”书道,细心揣摩古人对书法艺术的苦心经营,怎能悟出古人的玄机呢?有些人坐不下来临帖,看到各式各样的展览、大赛就心动,就想创作作品,这是不可取的。这类病不仅年轻人有,老年人也有。对待这个问题,孙伯翔先生开出一张药方:“心如水、明如镜、书法的笔下永远是一块静土,千万不要被各种名利所左右,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一定能达到高的境界!”

(3)标新立异的心态。艺术贵在创新,但创新必须是在前人的基础上进行的,创新不是构建空中楼阁,从中国的书法演变的过程来看,隶变对隶书来说是创新,楷书的出现对隶书来说也是创新,但无论怎么创新它都没脱离汉字,都不同程度地对汉字进行了丰富和发展。当前也有些人提出书法创新,这种创新以淡化、消解汉字为前提,以放弃笔墨为代价,这不是继承传统,而是要摆脱传统,抛弃传统,说到底就是“效仿西方流行艺术,设计出一套即省力又见效的书法创作模式,以迎合一部分年轻人急切的成就欲……”(金鉴才)这是书法创作上的一个严重的误区。在此,我们提醒热爱书法艺术的朋友,只要你钟情于书法艺术,就要保持一种平静的心态,老老实实地向古人学习,打好传统的基础,再用你的才华、悟性、天分去写你的心性,去进行新的创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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