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教,1966年出生于福建诏安。现为中国书法家协会理事、中国书协草书专业委员会秘书长、福建省书法家协会副主席、国家一级美术师、福州画院专职画师。担任中国书法兰亭奖艺术奖、全国青年书法篆刻作品展、全国行草书作品展、全国书法篆刻作品展、中国书坛新人作品展、全国扇面展、册页书法作品展、楷书展等重要展览评委。
我出身贫民,才学平庸,现在能过上衣食无忧、赡养有着的生活,完全是因为学习书法,有幸得到很多前辈老师的提携指引,加上如今太平盛世的缘故。而且因为写字,活着不曾无聊,所以要感恩书法。
我刚开始学习书法时手中没有字帖,老师借了一本苏东坡《丰乐亭记》双钩装订成册参考,主要学我的老师沈吉文先生的风格,然后临摹胡问遂、周慧珺以及上海出版的《五体常用字帖》等。在报刊上看到好的作品随时临仿,养成了习惯,几乎当代所有著名书家从王冬龄、何应辉、石开、孙晓云等先生到吴行、陈忠康、王义军、嵇小军等才俊的作品我都倾心追慕动笔临摹过,当然因为愚笨不能登堂入室。
我也学古人,从王铎、傅山、董其昌到宋四家,回头学赵孟頫,现在沉溺于孙过庭和“二王”,只是跟着潮流亦步亦趋,不是一种自觉的学术追求,所以学习传统不深刻,可能天资不够加上基础不高,进步就很难了,所以我对自己的成就不抱希望,这是很无奈的。
但是我爱写字。回想自己走过的人生旅程,多有恍惚,而写字这件事算是坚持下来了,现在变成一种生活习惯,不写字还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了,不管生活中有什么得失悲喜,一拿起毛笔,心就安,神就定,假若生命没太多苦痛,活着,能够写字,我就知足了。
由于生性孤僻,我只得偏居独处,经常为消遣时日读点杂书,常有碰到不认识的字,结果查完字典明天又忘了,我因此明白自己更加迟钝了,倘若想再有点小进步,必须付出更多的努力。我愿意努力。
我的书法创作一直因循对经典作品的模仿,起先是不自觉地遵照师长的教导,后来逐渐变成自觉的追求。无数次研读二王、宋四家、赵孟頫、王铎、傅山,不论长篇短札,我每发浩叹,以为高山仰止不可企及,心慕手追,不惜余力,并在自己的创作中极力效仿,欲求中规入矩。久而久之便感觉到这些经受历史考验、屹然挺立的大师们尽管面目各一,但有着共同的审美原则,笼统言之,即意与法、情与理的和谐统一。长期以来,我依靠这一认识来检讨自己某一时期的创作甚至某一作品某一局部,发现缺点,逐渐修正。
在书法学习中,我孜孜以求“量”的积累。由于时代的变迁,现代人对毛笔以及相关纸墨的熟悉程度与古人已不可同日而语。不投入大量的功夫研习蕴含在名家名作中的各种技巧,面对同样的表现对象和创作工具,要行动准确地表达真情实感并且比肩古人无异是痴人说梦。只有掌握了足够的技法直至化为本能,我们才能无所挂碍地直抒胸臆。
由于书法作品能表现作者的精神面貌、品格情志,所以我们不必担心由于长期的临习而失去自我。实践证明,即使米芾与吴琚,祝允明与吴应卯,黄道周与蔡玉卿,明眼人也可立辨彼此,不会混淆。生理心理结构的不同以及创作工具、书写姿势等各种因素的差异都使我们将在书法创作中有意识地输入主体的感觉,加上我们能用敏锐的心灵发现古代名家未做或者不很完善的工作,因此个人风格的锤炼应该采取水到渠成、顺其自然的心态。
当我们的创作为时为事所用时,难免显得虚假与矫饰。而一件能够感动读者的作品必定是作者真情的打造,在光怪陆离、瞬息万变的现代社会,要创造有利于真诚自然表达的光明澄净的语境,必定要在写字之外体验外物,涵养性灵。由于我们一般不是天才,自己的思考常常要借鉴古今中外贤人的智慧,因而读书识理对我们而言至关重要。
相对于其他艺术门类,书法作品呈现的外在形式比较简单。因此在国人的生活中除了实用的目的之外,书法成为寄托情愫的最便捷的途径,无论是居庙堂之高,或者处山林之幽,或在市井流俗。由于方式简单,书者常常致广大于精微,讲求内心修为,这种对书写的快乐的体验使书法的学习创作具有一种哲学的甚至是宗教的情绪。如果舍弃书法的这一品质,转而挖掘其外在形式以求刺激感官、炫人耳目,在我看来是本末倒置,可能因为消解了书法的内涵及其与其他艺术门类的区别最终会使书法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