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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木教:我的书法观

2021年07月20日 21:45:172166人参与0


书法创作

我的书法创作一直因循对经典作品的模仿,起先是不自觉地遵照师长的教导,后来逐渐变成自觉的追求。无数次研读二王、宋四家赵孟頫王铎、傅山,不论长篇短札,我每发浩叹,以为高山仰止不可企及,心慕手追,不惜余力,并在自己的创作中极力效仿,欲求中规入矩。久而久之便感觉到这些经受历史考验、屹然挺立的大师们尽管面目各一,但有着共同的审美原则,笼统言之,即意与法、情与理的和谐统一。长期以来,我依靠这一认识来检讨自己某一时期的创作甚至某一作品某一局部,发现缺点,逐渐修正。

书法学习中,我孜孜以求“量”的积累。由于时代的变迁,现代人对毛笔以及相关纸墨的熟悉程度与古人已不可同日而语。不投入大量的功夫研习蕴含在名家名作中的各种技巧,面对同样的表现对象和创作工具,要行动准确地表达真情实感并且比肩古人无异是痴人说梦。只有掌握了足够的技法直至化为本能,我们才能无所挂碍地直抒胸臆。

由于书法作品能表现作者的精神面貌、品格情志,所以我们不必担心由于长期的临习而失去自我。实践证明,即使米芾与吴琚,祝允明与吴应卯,黄道周与蔡玉卿,明眼人也可立辨彼此,不会混淆。生理心理结构的不同以及创作工具、书写姿势等各种因素的差异都使我们将在书法创作中有意识地输入主体的感觉,加上我们能用敏锐的心灵发现古代名家未做或者不很完善的工作,因此个人风格的锤炼应该采取水到渠成、顺其自然的心态。

当我们的创作为时为事所用时,难免显得虚假与矫饰。而一件能够感动读者的作品必定是作者真情的打造,在光怪陆离、瞬息万变的现代社会,要创造有利于真诚自然表达的光明澄净的语境,必定要在写字之外体验外物,涵养性灵。由于我们一般不是天才,自己的思考常常要借鉴古今中外贤人的智慧,因而读书识理对我们而言至关重要。

相对于其他艺术门类,书法作品呈现的外在形式比较简单。因此在国人的生活中除了实用的目的之外,书法成为寄托情愫的最便捷的途径,无论是居庙堂之高,或者处山林之幽,或在市井流俗。由于方式简单,书者常常致广大于精微,讲求内心修为,这种对书写的快乐的体验使书法的学习创作具有一种哲学的甚至是宗教的情绪。如果舍弃书法的这一品质,转而挖掘其外在形式以求刺激感官、炫人耳目,在我看来是本末倒置,可能因为消解了书法的内涵及其与其他艺术门类的区别最终会使书法灭亡。
谈当代草书
前些日子在安徽参加草书学习的活动,有书友说安徽省书协的张学群主席曾说过:“当代书法创作水平超越了前代。”我致问于张主席,他说他的原话是“当代书法创作的艺术性超越前代”,我当即表示同意张先生的意见。我认为如果这个“前代”指明某个断代而不笼统,就更有说服力。譬如说草书的发展,撇开文字沿革等实用因素,就草书的艺术发展而言,汉到魏晋是第一个高峰,以张芝和“二王”为标志,唐代是一个高峰,有颠张醉素,两宋是黄庭坚一个人的时代,明中叶至清初则是中国草书发展群星璀璨、波澜壮阔的高潮,从董其昌、祝允明到王铎、傅山、黄道周、张瑞图等,草书巨擘不胜枚举,即使等而下之或偶作草书者亦殊可观。此后大概是“馆阁体”的影响束缚了草书创作的浪漫精神,或者是碑版的相继出土转移了书法家的兴趣,草书逐渐式落,难见成果。民国时期的于右任先生致力“标准草书”的建设,精神令人敬佩,所作草书简洁肃穆堪称妙手。可惜致力所在常为后人曲解,风从者愈行愈远,不能利益草书的发展。细论于右任先生的成就,草书也不若行书,标榜同时则可,泽被后代未必。其时精于草书者如王世镗先生等,则作品流传少,影响未广,难有大建树。纵观当代草书创作的繁荣局面,说超越清代至民国的三百多年,我不以为过言。

当代草书创作的繁荣首先表现在草书家队伍的壮大。近三十年书法活动以展览为中心、以创作实践和理论研究为两翼不断推进,已经取得很高的成就。在书法五体中,行书拥有最多的作者和受众,涌现了很多优秀书家和作品。行书创作碑帖源流分明,历代名家各尽所能,异彩纷呈,尤其“二王”审美标准血液般成为行书主脉,欲开新境实在大不易。当代行书呈现作者多、普遍水平高、巍然卓立者少的局面。相比较而言,草书有难于辨识不易把握之特点,但别具浪漫情怀和抽象意味,与现代艺术精神格外吻合,给当代书家带来更多的发挥余地和自由空间,所以越来越多的书家投入到草书的学习和创作之中。新一届的中国书协设立专业委员会以来,特别是全国首届草书大展的成功举办和第二届草书大展的即将开幕,成千上万的优秀草书家及其作品彰显了当代草书创作的群体优势。

展览、教育、印刷三个因素推动了当代草书创作的繁荣。当代书法展览格局完备,密集热烈,一方面鼓舞书家潜心创作、充分表现,一方面借助迅速便捷的现代传媒推出的优秀作品和著名书家,在书法界内外引起广泛关注,成为草书创作的有益参照物甚至奋斗目标。而印刷业的发达使古代书人无法企及的众多历代精品飞入寻常百姓家,亲近经典杰作使我们得以直接窥探古贤的高超技巧和创作状态,更开阔了当代草书创作的视野。无论小草、大草、章草,可以借鉴的众多碑帖、简牍以及中外古今各类艺术作品为草书创作提供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资源,造就了当代草书风格的多样化。此外,随着高等院校书法学科的专业化建设不断发展,一大批青年才俊借助几代书法教育家的功德,以科学方法准确深刻地把握古贤的技巧和精神境界,迅速摹移经典法度于腕下。置身高等学府特别是艺术院校,对各艺术门类的感性认知催化了他们艺术品质的成熟,这些青年书家以超越前辈的能力和自信,以超凡拔俗的艺术感觉和优秀作品在各类展览活动中崭露头角,争金夺银,其中如王义军、施立刚、嵇小军、陈海良、梁小钧、张泓等好手令人瞩目,成为当代草书创作的希望。

书法史的经验告诉我们,大师的诞生无疑在技术高度、精神境界、流派影响三方面标榜时代,并且在岁月的长河中接受淘洗检验,但当代草书创作的一些代表人物的成就已经足以抗衡古贤,他们成为当代草书创作水平的标志。林散之先生无愧于当代草圣的尊称,他以深厚的书法功力、绘画涵养和文化修为熔铸于笔端,以高超的笔法墨法驾驭长锋羊毫在生宣上表现出迥异前人的线条情趣,拓宽了草书的审美视野,深刻影响着当代草书创作。马世晓先生以强烈的节奏一反明清大字草书直行向下取势为左右摇曳,避重就轻,以虚为实,增加线条和字形的动态,成功构造出飘逸飞扬的草书世界;近年又致力草书线条肌理的表现,老辣朴厚,可以说为草书创作开了新风气。王冬龄先生的草书风靡当代书坛三十年,他早年受林散之先生蒙养,长期专注于草书创作,个人面目很早成熟,是当代影响最广最久的草书家;但他似乎从未忘却自己的时代使命,以解衣磅礴的精神从草书的篇幅、材质甚至到其与当代艺术、公共空间的沟通,做了不懈的探索,为草书的当代发展提出了各种可能。聂成文先生极力发挥草书的浪漫气质,激情四射。张旭光先生尽心营建“新帖学”氛围,塑造“二王”草书的当代形象。胡抗美先生意在维护草书精神与技术的高度统一,上溯篆隶笔意,书风古朴率意……众多书家的艺术生命正当盛年,他们共同创造的当代草书成就令人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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