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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鸣】赵爱民针砭时弊谈“仿作”,陈海良仰望古贤说“抄袭”

2021年06月21日 20:39:521584人参与0

白砥,本名赵爱民。1965年出生,浙江绍兴人。现为中国美院书法系教授。

白砥(赵爱民)观点:国展中“仿作”占大多数

摘自书法报访谈,本文是作者针对兰亭奖所谈的一些看法,原文标题为《白砥:兰亭奖颁给风格未成形作者,拉低兰亭奖地位》

“兰亭奖”是中国书协的最高奖,这个理应授予当代具有代表性书家的奖项,这些年也有不少授给了连自我风格都尚未形成的年轻作者,这在相当程度上拉低了“兰亭奖”的地位与作用。

确实,包括“兰亭奖”在内的所有国字号展事,“仿作”可以说占了大多数,这已经不是一个现象,而是完完全全的事实。为什么国字号展事上仿作可以大行其道?

我们常常说“转益多师”,为什么多学可以多益呢?因为如果只学一家,没有对比,一股脑儿把古人学过来,就容易落入仿制或复制的陷阱中。我们看历史上的书法家,很少只学一家就自成风格的,而一些大师大家,更是广取博学,成就了自己的多面貌。比如“二王”、张旭颜真卿怀素杨凝式……留世的作品风格多样,这当然是因为他们创造力强,但创造力从何而来?从学古中来!从思考与想象中来!学古如果路数单一,取法单一,创造力是很难从天而降的。

从创造力的角度看古代书家,我以为在个人总体的风格特征下,谁能适当拉开作品之间的距离,就证明谁的创造意识越强——这其实也是考量大师与否的一个重要标准——书法史上还没有一位书家只要写得好就可以成为大师的。

我们当今的书法家,有自我风格建树的不算多,而在自我风格基础上再不断突破、不断超越者则更少,这固然有社会浮夸的原因,更多的则是书家个人的创造意识不强导致的结果。

白砥 楷书钟繇《还示帖》斗方

46cm×46cm 2021年

环顾当今书坛,大多数书家成名后不再学古,即使偶尓临古,也多不再作如何从古帖中再吸收再取法的探索。一个个展看百幅如同看一幅,一个书家几十年“一路到底”,这类现象还很普遍。俗话讲“不进则退”!人生不过几十年,人的机能在生命过半后都会进入衰退,所以,如果不在生命力最旺盛的年龄多作些思考,多作些探索,多投入些精力,到晚年则常常会心有余而力不足。

正因为不断超越自我是十分艰难之事,所以我们应强调尽可能在日常创作中树立作品意识。这是一位有历史责任感的书家的担当,也是古代大师们留给我们的经验与思考。如同科学家只有不停地探索、发明、创造,不断攻坚克难,才能在历史上留下辉煌与闪光。

除了作品出类拔萃,具有高格调的审美特征外,书家个人风格强烈,创造性强,对时代与后人具有启示作用是重要的衡量标准。而大凡创造意识强烈的书家,一般也都会有不断突破自己、超越自己的冲动与意念,所以书法史上“二王”、张旭、颜真卿、怀素、杨凝式等大师才这么辉煌与闪光,因为他们的作品不仅格调高,风格独特,同时作品与作品之间又能拉得开距离。一个只立足于“写得好”的书家一般不太可能锐意创新,只有超越时代的艺术家,才会有不断进取的执着追求。

白砥 草书岩条幅  142cm×75cm 


陈海良,文学博士,国家一级美术师,中国书协草书委员会委员,十二届国展评委。

陈海良观点:集字、拟作、风格模仿秀都是抄袭

摘自陈海良书画艺术,本文是作者针对十二届国展评审所谈的一些看法,原文标题为《海良说|十二届国展草书评审之思》

十二届国展评委作品:陈海良草书

由于学草资源匮乏,一般作者只能在“明清调”“颠素”“二王草”及章草等经典中徘徊,不然就学当代名家。这是当今草书创作明显的风格取向。不过,近五年来,一向不被主张学习的山谷草书备受青睐。但无论哪种腔调,都未脱胎换骨,非胸中之草。我们一再坚持“坚守传统,鼓励创新”,并不是因袭陈调;学当今名家也是通向自我书写的可寻路径,但需要消化,应二次、再次,或多次的创作拔高,须有自我净化的扬弃过程。

艺术创作需要一个真诚的情怀,它是真实的,来不得半点伪饰,抄袭就是疯狂的伪装。草书最能抒发自我灵性,是通神、通心之体。韩愈讲张旭不治他技,“喜怒窘穷,忧悲、愉佚、怨恨、思慕、酣醉、无聊、不平。有动于心,必于草书焉发之。”说明草书过程心无旁骛,专心一书,不苟合,忌做作,更无草率之意。  

什么是抄袭?在此作一解读。低级的是:亦步亦趋,集字,对上下文气息稍作简单梳理,几无新意。但只要作者临摹功夫扎实,如此习作在点画、笔墨上不是相当有内容的。高级的是:字形都能找到源头,古人的一些精彩引带,对古人笔墨意趣有着相当的理解,足以迷倒一般书者及一些“尚古派”评委,此类作品可称之为拟作。最高级的是:几乎看不到古人字形的原型,引带、组合等点画的起伏范围一般频动在某一风格之下,了无新象,这是一种对气息、风格的模仿,是超级模仿秀,常以学古纯粹为标榜,蛊惑俗流。当然,这也包括对当代名家的仿效。

由此,细审参展的作品,无论哪种书体,大部分有抄袭之嫌。比如草书的抄袭之风。首先是学时调。近年来,各类课程班的开设,大量学员一睹了名家风采,从中学到了相关技能,增长了见识,也拓宽了书法文化视野。这是新时代书法教育发展的特色和见证,是值得肯定的。但大量学员毕竟学书时间短,知识面窄,难有独立主见,只能在老师的系统里摸索。从学习书法的阶段性成果来考察,是必要的,通过数年的学习能充分把握老师的一整套技能和审美意趣,并可以相对自由地书写,是很大的进步。但对有一定创作高度的国展竞技场,这显然不够。这种情况在以往的国展中尚有机会的话,随着评审要求的提高,若创作定位还停留在模拟层面,这与不断提高的书法创作审美要求和艺术品性的强调,是不相适应的。当然,导师的审美能力对学生的影响是极大的,由于教育经验及自身创作理念的偏失,有些导师以为写得与自己或古帖一样就是创作,这是对创作的误读。

陈海良草书

长期拟作的危害是很少或根本不去触碰自我心灵的真实。古人讲“书如其人”正是书法成为艺术所坚守的底线,它忌匠气,尚理趣,挥洒才情,是个性生命的律动,洋溢着独特的个性生机故而文质相彰,气韵生动。今天,不少作者对书法之所以归类艺术的本质缺少深刻理解。经典古帖所反映的气息是先贤们独特时期的个性写照,字形更是一时的偶然天成。这种气息和字形与我们今天生活的现状或个体文化结构,相距甚大。学习经典是在理解并再现古迹的基础上,深刻把握它的审美特性,如何为我所用,而不是“搬运”,对古人字形生成的内在规律进行把握,作为自我书写的认知,而不是照搬字形,我们国展也不应是大伙穿着古代各时期道袍招摇于展厅的“集市”。我们需要有真实个体的思想传达,反映当今生活思想意趣的个性化呈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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