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kip to main content

祁小春:魏晋名士风雅逸事的背后

2020年12月14日 23:30:181984人参与0

艺术家简介

祁小春,号柳斋,1961年生于江苏南京。现为广州美术学院中国画学院教授(二级),中国人民大学艺术学院特聘教授,哈尔滨师范大学美术学院特聘教授,硕、博士生导师。兼任教育部高等学校艺术学理论类专业教学指导委员会副主任、中国书法家协会理事兼学术委员会委员、北京大学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院邀访教授、中山大学哲学系兼职教授、关西大学东西学术研究所客座研究员等。第三批国家“万人计划”(哲学社会科学)领军人才,2017年文化名家暨“四个一批”人才,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专家。著名王羲之研究专家,出版有学术专著八部,发表论文六十余篇。

热门文章推荐

祁小春:尺牍的文章体裁及其公私分类

祁小春︱魏晋尺牍中的“短笺”与“长疏”

祁小春 | 唐代书法及其风潮对日本的影响


魏晋名士风雅逸事的背后

文/祁小春

一、人名含意中的宗教色彩

众所周知,魏晋南北朝时避讳是非常严格的,然而不可思议的是,如王家不避“之”讳。另外还有更为突出的例子:陶弘景卒,朝廷赐諡号“贞白”,然陶弘景父名“贞宝”①。朝廷对陶弘景家讳“贞”字并没介意,而陶氏家人亦坦然受之而言,其原因何在?或许与天师道中本不必讲究避讳之习有关?或者对某些有宗教色彩、与教义有关的特定文字如“道”、“玄”、“贞”等,原本不须避讳?然而王家的“之”字,似应不合此意,不知何以得不避也。对此,陈寅恪对王羲之父子名不讳“之”作如下推测:

盖六朝天师道信徒之以“之”为名者颇多,“之”字在其名中,乃代表其宗教信仰之意。如佛教徒之以“昙”、“法”为名者相类。东汉及六朝人依公羊春秋讥二名之义,习用单名。故“之”字非特专之真名,可以不避讳,亦可省略。六朝礼法士族最重家讳,如琅邪王羲之、献之父子,同以“之”为名而不以为嫌犯,是其显著之例证也。②

在陈氏看来,“之”亦如同“道”、“玄”、“贞”等字义,与宗教信仰有关,至于具体情况如何?以及为何如此?陈氏只是根据现象做推测,并未给出支持此说确实证据。故笔者以为,此说具离结论尚存距离,不必用急于下定论,有存疑待考的必要。但陈氏所论“之”字祖孙同名现象、以及非特专之真名可不避讳亦可省略之说,是完全可以证实的③。以上关于魏晋以及王羲之家族避讳诸问题,笔者已有专文为之详考④,兹不赘说。

在魏晋人物的名字方面,还有一个现象也值得注意,即取名的含意问题。如王羲之诸子中的王延期 (延期不是本名,或许是小名、小字),在王羲之的尺牍中屡见其名⑤。由此可以推知其为王羲之子⑥,延期似有仙道含意。同此名者,如天师道寇谦之父名脩之,字延期⑦。又《真诰》卷十六阐幽微二:

辛玄子自叙并诗。玄子字延期,陇西定谷人。汉明帝时谏议大夫上洛云中赵国三郡太守辛隐之子。玄子少好道,尊奉法戒,至心苦行,日中菜食,鍊形守精,不遘外物。州府辟聘,一无降就。游山林,弃世风尘。志愿凭子晋于缑岑,侣陵阳于步玄。故改名为玄子,而自字延期矣。

辛玄子在奉道的同时,即将其原名改为含有宗教信仰之意的名字。这种因宗教性觉醒而重新改名的例子,在道士中似乎很多。王羲之好友道士许迈也是其中一例。《晋书》卷八十许迈传:

许迈字叔玄,一名映。……永和二年,移入临安西山,登岩茹芝,眇尔自得有终焉之志。乃改名玄,字远游,与妇书告别。

这些事例似非偶然,这二人的改名改字,或许是表明身份的一种(入道)标志也未可知。如前所述,所改“玄”字具有道教的象徵意义,而“远”“游”“延”“期”等,在魏晋南北朝道士中常常用在名、字上。例如灵宝派第二代道士任延庆、徐灵期;第四代道士孙游岳;陶弘景弟子敬游、杨超远,再传弟子王远志等皆如此。或“道”“玄”“贞”“元”诸字如同道士法号一样,很可能是道家专有的字词。延期具体之义尚不详,然仅就字义推测,乃表延长生命,即长生之义,应与道家神仙崇拜思想有所关联。

王献之《鹅群帖》

二、养性修炼及爱鹅、好竹等逸事背后的道教色彩

1.爱鹅逸事

陈寅恪在《天师道与滨海地域之关係》⑧一文中,曾明确指出王羲之爱竹逸事背后的道教背景。基于陈氏观点,以下略作补充论述。

《晋书》本传载王羲之爱鹅逸事二则:

性爱鹅,会稽有孤居姥养一鹅,善鸣,求市未能得,遂携亲友命驾就观。姥闻羲之将至,烹以待之,羲之歎惜弥日。

又山阴有一道士,养好鹅,羲之往观焉,意甚悦,固求市之。道士云:“为写《道德经》,当举群相赠耳。”羲之欣然写毕,笼鹅而归,甚以为乐。其任率如此。

按,其一记载源自《世说新语》⑨;其二源自刘宋虞龢《论书表》⑩,应当可信。陈寅恪认为王羲之爱鹅并非出于高逸雅好之志,而应与道教信仰有关。现将陈氏所引资料列出(凡陈引皆予以标注)。

宋唐慎微《重修政和经史証类本草》卷十九、明李时珍《本草纲目》卷四十七禽部引梁陶弘景《名医引录》等,皆列鹅为上品。唐孟铣《食疗本草》就鹅之功能记载:“与服丹石人相宜。”《抱朴子‧内篇》卷十一仙药篇引《神农经》:“上药令人身安命延,昇天神,敖游上下,使役万灵,体生毛羽,行厨立至。”《重修政和经史証类本草》卷一引《名医别录》:“上药一百二十种。为君、主养命以应天。无毒,多服久服不伤人。欲轻身益气不老延年者、本上经。”(以上均陈引)

又,明李时珍(1518-1593)《本草纲目》卷四禽部“白鹅膏”条,主治项列出白鹅膏的效果亦有:“消雍肿,解丹石毒。”基于此陈氏做如下推论:

依医家言,鹅之为物,有解五脏丹毒之功用,既于本草列为上品,则其重视可知。医家与道家古代原不可分。故山阴道士之养鹅,与右军之好鹅,其旨趣实相契合,非右军高逸,而道士鄙俗也。道士之请右军书道经,及右军之为之写者,亦非道士仅为爱好书法,及右军喜此鶃鶃之羣有合于执笔之姿势也。实以道经非倩能书者不可,写经又为宗教上之功德,故此段故事适足表示道士与右军二人之行事皆有天师道信仰之关係存乎其间也。此虽末节,然涉及宗教与艺术相互之影响,世人每不能得其真谛,因并附论及之。《太平御览》一一玖引《世说》云:“会稽有孤居老姥养一鹅,王逸少为太守,既求市之,未得。乃径观之。姥闻二千石当来,即烹以待之,逸少既至,殊丧生意,歎息弥日。”寅恪案,《晋书》捌拾王羲之传并载羲之为道士写经换鹅,及会稽孤姥烹鹅饷羲之两事。而烹鹅事《御览》虽言出于《世说》,然实不见于今传《世说新语》中,必非指康王之书。且此姥既不欲售其所爱之鹅于太守,何得又因太守来看,而烹鹅相饷?意义前后相矛盾至于此极,必后人依倣写经换鹅故事,伪撰此说,而不悟其词旨之不可通也。故据《太平御览》此条,殊不足以难吾所立之说。

宋 钱选《羲之观鹅图》纽约大都会博物馆藏

陈氏上述可以归纳为两个观点:一是王羲之爱鹅并非出于高逸,亦与诸如效法鹅姿、顿悟执笔书势之法等传说无关,而与鹅具有解化丹毒之功效有所关联;二是《世说新语》以及本传所记的老姥烹鹅故事,乃系后人附会而成。陈氏的第一观点很有说服力,例证也充分。或许诚如陈所推论的那样,王羲之爱鹅不能仅看成是个人的趣味雅好,而很可能与道教的服用丹石有所关联。然而在涉及一些具体问题,比如是喂养还是食用(入药)?陈氏并没有做交代,此问题实际与第二点相关。陈氏的第二个观点认为,王羲之虽需要鹅,但并非为食用,故见老姥烹鹅,大失所望。因此陈氏断定此老姥烹鹅之事,当为后人附会而成。

笔者以为,老姥烹鹅亦未必全出于附会,因为喂养和食用二者并不矛盾。若用鹅入药以解丹毒,则只能食用之,因此就需要喂养以备用。按,当时士族确有食用和喂养鹅的习惯。《世说新语》排调篇五十七载符朗:

又善识味,会稽王道子为设精馔讫,问“关中之食,孰若于此?”朗曰:“皆好,唯盐味小生”……又食鹅炙,知白黑之处,咸试而记之,无毫厘之差。著《符子》数十篇,盖老庄之流也。

是可知在魏晋时期,鹅不但为皇族士人食用,而且“鹅炙”作为一种“精馔”佳肴相当流行。又,《太平广记》卷一百十六引《辩正论》载:

宋吴兴太守琅邪王袭之,有学问……初为晋省郎中,性喜宾客,于内省前养一双鹅,甚爱玩之。

此外,《晋书》卷九十五严卿传及《世说新语》忿狷篇八,都分别记载了魏序及桓氏兄弟养鹅之事⑪。于是可见当时士族不但食用鹅,而且还有喂养观赏甚至爱玩鹅的习惯。因此传说王羲之爱鹅逸事中,也许陈氏所推测的道教动机确实存在,但也不能完全排除为了观赏爱玩的可能。在风雅逸事中,也许彼时彼刻的王羲之真就是出于爱玩之心,而苦心求鹅也未可知。

王羲之爱鹅,那麽究竟鹅的哪一方面招人喜欢呢?这是一个耐忍寻味的问题。鹅之所以吸引人,应有其外观与内面两种因素在起作应。说起外表,传说王羲之曾效法鹅姿、悟出执笔书势之法等逸事,常为人们津津乐道⑫,但这很显然是出于后人的傅会,其事之谬,陈氏已举论之(同前文)。至于鹅之内面又当如何?其中是否存在致使王羲之锺爱的原因?按照中古时代人的看法,认为鹅之性格颇为顽傲⑬,而王羲之亦生性简傲⑭。或许性情上的相通相近,也是其爱鹅的原由之一亦未可知。这些只是假设,仅供参考。

王珣《伯远帖》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2.爱竹的逸事

除了王羲之爱鹅的风雅逸事之外,王徽之的“好竹”也是非常有名的美谈。对此陈寅恪亦指出,王徽之之好竹或与天师道有关。关于王徽之喜好竹子事,《晋书》本传及《世说新语》简傲篇二十四都有相似记载:

王子猷(徽之)尝行过吴中,见一士大夫家极有好竹。主已知子猷当往,洒扫施设,在厅坐相等。王肩舆径造竹下,讽啸良久。

同书任诞篇四十六:

王子猷尝暂寄人空宅住,便令种竹。或问“暂住何烦尔?”王啸咏良久,直指竹曰“何可一日无此君?”

陈氏据《真诰》卷八甄命授四记载,说明竹子这种植物对于天师道有著非同寻常的意义:

我按九合内志文曰:竹者为北机上精,受气于玄轩之宿也。所以圆虚内鲜,重阴含素。亦皆植根敷实,结繁众多矣。公(简文帝)试可种竹于内田北宇之外,使美者游其下焉。尔乃天感机神,大致继嗣,孕既保全,诞亦寿考。微著之兴,常守利贞。此玄人之秘规,行之者甚验。(陈引)

《真诰》中还有一项重要记录陈氏未引,同书卷十九真诰叙录云:

又按中候夫人告云:“令种竹比宇,以致继嗣”。

小楷黄庭经

据此记录,知种植竹子对于“继嗣”、“保孕”似有所裨益,即对孕妇顺利生产具有很大功效。道教此说或与以下的古老传说有某种渊源关联。《太平御览》卷九六二引《华阳国志》:

有竹王兴于遯水。有一女浣于水滨,有三节大竹流入女足间,推之不去,闻有儿声,持归,破竹得男,长养有武才,遂雄夷狄,氏竹为姓。所破竹,于野成林,今王祠竹林是也。

男儿诞生竹中的这一传说,由来已久。据《世说新语》记王徽之有一段时期寄寓于无人之家时,必令四下种植竹子。他还曾经乘轿到一士人家的小竹林中讽啸。王徽之此举从来都是作为晋士风雅逸事而被后人赞颂。苏东坡所吟咏的“可使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使人瘦,无竹使人俗”就是此风雅趣好的典型之例。然今以道家种种讲究考之,此事也许不能单纯地理解为王徽之的风雅趣味,或与《真诰》所谓“可种竹于内田北宇之外,使美者游其下焉”及“令种竹比宇,以致继嗣”说法有所关联。《真诰》所记竹之为物,道家是作为吉祥物而加以重视的,人们相信常常接触竹林就可获得“寿考”“利贞”特别是“保孕”“继嗣”的吉祥保佑,故有在家园周围附近种竹习惯。陈氏则干脆认为,王徽之的好竹当与其道教信仰有关:

天师道对于竹之为物,极称赏其功用。琅邪王氏世奉天师道,故世传王子猷之好竹如是之甚。疑不仅高人逸致,或亦与宗教信仰有关。

王徽之似亦与早期上清派有关。如《真诰》卷二十翼真检二真冑世谱称他尝对许迈“修在三之敬”,知与其父王羲之皆与上清派有所关联⑮。

笔者以为,晋士所以爱竹,其原因也许不仅限于“寿考”、“利贞”或“保孕”、“继嗣”原因,也许与服食有关。因为竹子亦有解毒效能,食竹可以解消和缓和中毒症状。《本草纲目》卷三十七“木部”竹条中,多次引用前人之说介绍竹子功能。如:“压丹石毒,消痰,治热狂烦闷”、“消毒”、除烦热,解丹石烦热渴”、“下心肺五脏热毒”等。另外《本草纲目》还提到竹叶对以下症状具有显著疗效:“时气烦躁”、“丹石毒发”,可知竹子除具有解毒功效外,还能解消“热狂烦闷”病状。而伴随服食出现的最典型、最常见的症状,正是如此⑯。

《小楷黄庭经》2


①宋张君房《云笈七籤》一百七《华阳隐居先生本起录》:“隐居先生讳弘景……父讳贞宝”。中华书局校点本,2003年。

② 陈寅恪《崔浩与寇谦之》一文,《金明馆丛稿初编》所收,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年。

③如《南齐书》卷三十七、《南史》卷四十七胡谐之传并载:“胡谐之,豫章南昌人也。祖廉之,治书侍御史,父翼之,州辟不就。”又《南史》卷六十二朱异传:“朱异,吴郡钱塘人也。祖昭之,……叔父谦之,……谦之兄巽之,即异父也。”《梁书》卷三十八朱异传:“朱异,吴郡钱塘人也,父巽。”可见“之”非真名,且在某些情况也可以省略。如朱异父巽之,天师道道士寇谦之,有时也被称为朱巽、寇谦,此即其证。王羲之兄王籍之、友王脩亦有同例。《晋书》卷六十九刘隗传“世子文学王籍之居叔母丧而婚,隗奏之”,刘隗奏表收于《通典》卷六十,其中“王籍之”作“王籍”。王脩(敬仁)亦作王脩之,《世说新语》赏誉篇一二三注引《文字志》:“脩之少有秀令之称”,即为其证。

④详拙文《〈兰亭序〉的“揽”字与六朝士族的避讳》。《中国文化》第22期,(北京)中国艺术研究院中国文化研究所,2006年。

⑤“王延期”、“延期”名,屡见于王羲之尺牍中,如《右军书记》第58、78、176帖及《淳化阁帖》卷五《贤内妹帖》。

⑥中田勇次郎认为,王延期即王羲之诸子中某人《王羲之を中心とする法帖の研究》第七章“王羲之の尺牍”。(东京)二玄社,1960年。又森野繁夫、佐藤利行《王羲之全书翰》及增补改订版((东京)白帝社,1996年)五五六帖注,先谓王延之是王羲之遗腹子,后改作王羲之兄王籍之子,皆无确证。本文姑取中田勇次郎说。

⑦ 《魏书》卷四十二寇讚传。

⑧ 《陈寅恪著金明馆丛稿初编》所收。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年。

⑨《太平御览》卷百一十九引《世说新语》逸文。

⑩《法书要录》卷二所收。范祥雍校点本,人民美术出版社1984年。

⑪《晋书》卷九十五严卿传:“(魏)序行半路,狗忽然作声甚急,有如人打之者。比视,已死、吐黑血斗余。其夕,序墅上白鹅数头无故自死,而序无恙。”又《世说新语》忿狷篇八:“桓南郡小儿时,与诸从兄弟各养鹅共斗。南郡鹅每不如,甚以为忿。迺夜往鹅栏间,取诸兄弟鹅悉杀之。”

⑫如宋陈师道(1053-1101)《后山谈丛》卷一、叶梦得(1077-1148)《石林避暑录话》卷四以及清包世臣《艺舟双楫》五等,皆有此说。

⑬《南齐书》卷五十二卞彬传云:“彬又目禽兽云:‘羊性淫而狠,猪性卑而率,鹅性顽而傲,狗性险而出’,皆指斥贵势。”(《南史》亦有相似记录)岂右军之爱鹅,即由于兹耶? 

⑭参阅拙著《迈世之风:有关王羲之资料与人物的综合研究》第七章之一“傲之秉性与王羲之性格”。(北京)文物出版社,2012年。

⑮王徽之实亦道中人也。《真诰》卷二十“翼真检”二“真冑世谱”许迈传载其“与王右军父子周旋,子猷(徽之)乃修在三之敬。”可知在王羲之诸子中,随其父慕道信教者不惟凝之,献之,徽之亦是其类也。据《世说新语》简傲篇十一载“王子猷作桓车骑骑兵参军,桓问曰:“卿何署?”答曰:“不知何署,时见牵马来,似是马曹。”(刘孝标注) :《中兴书》曰:“桓冲引徽之为参军,蓬首散带,不综知其府事。”又同篇十三记“王子猷作桓车骑参军。桓谓王曰:“卿在府久,比当相料理。”初不答,直高视,以手版拄颊云:“西山朝来,致有爽气。”按,晋书》王羲之本传附徽之传亦载其事。王徽之在桓冲幕下任职时“蓬首散带,不综府事”。桓冲批评他在府日久,应做些正事(料理),徽之却闻之,先是高视而不答,后又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了事。可见即使是当时之人,对于王徽之的“雅性放诞,好声色”之“傲达”,亦不能完全接受,只是“钦其才而秽其行(《晋书》卷八十王羲之传)”而已,由这些均可见其慕道废事的程度之甚。

⑯参阅拙著《迈世之风:有关王羲之资料与人物的综合研究》(前出)第七章之四“媚之风韵与王羲之书法”。






评论列表暂无评论
发表评论不会发表评论(点这里)
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