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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荣明:庙堂气息和正大气象为什么在当今难成气候?

2018年11月15日 17:38:423134人参与0


如果借用文学语言来比况,当今书坛可谓一片“靡靡之音”,“巧言令色”竟堂而皇之地成为书法表现的一种“普遍”景象!这种景象因何而来?为何又如此的泛滥成灾?

我们在研读孙过庭《书谱》时,对这段文字肯定会特别关注:

夫质以代兴,妍因俗易。虽书契之作,适以记言,而淳醨一迁,质文三变,驰骛沿革,物理常然。贵能古不乖时,今不同弊,所谓文质彬彬,然后君子。

回味此言,我们不能不佩服孙过庭的“预见”和“高见”。“预见”者,孙过庭早已判断由“质”而“妍”,是书法发展的一种常态;“高见”者,则是他对于“古不乖时,今不同弊”的特别强调,由此提出书法“君子”之风的理想状态!

以孙过庭这段话来观照当今书坛,是十分有意思的。首先可以肯定,当今之“妍”,其实本来是相当正常的,书法发展到如今之“成熟”,书法家追求笔墨的精巧和形式的优美,实在无可厚非。问题在于,现在的我们,既没有做到“不乖时”,更没有做到“不同弊”,所以不能“文质彬彬”,自然,我们的书法、我们的书法家,就失去了“君子”之风!也就是说,当今书坛,书法家们对于“代”“时”“变”的判断,对于书法审美的理解、把握及表达,是出了问题的。

当下的中国,经济高速发展,文化日益昌明,人民的生活水平大幅度向现代化迈进,国家的影响力在世界格局中已达举足轻重之势。特别是在推进中华文化大繁荣大发展的国家战略大局中,中国人的文化自信达到空前之境,以“盛世”来形容现在的中国状况,一点都不为过!“笔墨当随时代”,这是我们经常表述的理论,也是我们经常高扬的口号。以此而论,当代书法家的笔下,无论如何,都应该出现如同“盛唐气象”那般的雄强、刚健!可是,为什么我们基本见不到呢?甚至,我们当下书家的“笔墨情趣”,连明末的浪漫风度、清人的庙堂气息、民国的文人清韵,都统统地被集体“遗忘”,完全地缺失。我们曾经为之骄傲和自豪的庙堂气息、正大气象、雄健之风、君子之风,在当今盛世的书法文化圈中,竟然得不到有效地传承和弘扬!

其实,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乃至九十年代,在那个中国书法由复兴走向当代化表达的时期,书法风气还是让人振奋的。那时的中原、江浙、辽沈、齐鲁、川渝等地,各有一批代表性书家弄潮扬波,形成“书风”概念和景象。或雄强、或雅健、或清刚、或奇崛,不仅追求明晰,而且更都立足在中国书法清雅刚健的大格局中,具有一种“自强不息”“积健为雄”的感人力量和昂扬气息,至今令人回味无穷。而且,其时也正是“美学”大热的时代,文艺界各种美学思潮的讨论和文艺创作对于审美行为、审美表达、审美意向的特别关注和强调,在书法界产生了深刻的影响。其中最直接的效应就是,书法家的审美意识大幅度提升,人们对书法古典美学深度挖掘,对西方现代美学充分借鉴,在传统书学笔法、结构、章法之中拓展出形式、空间、构成等更具“美学意味”的元素。而后通过对书写“艺术性”的张扬和审美丰富性的探索,为书法在当代拓展了更宽阔的美学视野和艺术空间。可以说,当年的那种纯净和激扬,如果能得到更好的提升,能够被书法界发扬光大,中国书法不可能会呈现而今这样的“文化缺失和精神萎缩”!至于我们现在经常要面对大面积的缺少基本美学素养和审美辨识力的、泛滥的、雷同的“炫技”到低俗的“创作”,当年我们是基本无法“预见”的。

一切,皆因为书法热之后形成并“成熟”的“会员”机制、“展览”架构、“评选”方式!这些表面“正常化”“合理化”“制度化”的设计、构成、运作,而今看来,给书法艺术带来的伤害,似乎远远大于表面上、意愿中的“促进”和“推动”!“会员”机制、“展览”架构、“评选”方式,至少在书法审美上,为书法界带来了如下的“扭曲”:

其一,书法界“名利场”的形成和对于名利的追逐愈演愈烈,已经大大弱化了书法家对于创作美学的探讨和求索。当今之势,“入展——入会——成为‘书官’或名家——获取利益或转换为利益”的书法家之路业已成为常态,在创作中表现审美情趣,形成高级的审美意境、格局,在大多的书家意识中,已经成为“镜花水月”,在我们“评论家”的心目中,已经成为奢望;书法家的书法行为、“个体化”状态越来越显著,因为,追名逐利本来就是满足私欲的行为,很多时候都是见不得光的,所以指望这些“个体化”的劳动形成正面的美学效应、合力去表现“时代精神”,那真的是“痴人说梦”!之前,我一直有点困惑,为什么新世纪以来,几乎再也没有过关于“书法美学”的讨论,几乎看不到书法创作中审美探索的碰撞?在我进入这个“批判”系列之时,终于豁然开朗!

其二,“展览体”的生成和泛滥,确实形成了新世纪书法创作的“潮流”,而且这种“潮流”,俨然可以见到三个“发展”阶段,即由粗糙成风到制作成风再到而今的“炫技”成风。然细细察之,好像这根本与“美学思潮”“审美风尚”没有关系!我们看到的是大面积的雷同、模仿、追风,我们感受到的是“审美”的低级、偏狭,或者压根就是无“美”可“审”。“展览体”一方面制造出一拨又一拨的书坛“明星”,一方面又放养着一大批消费笔墨的“跟班”,这倒是充分地对接了追星的时代特色!“跟班”们的无脑自不必说,而那些“明星”们呢?想想看,在这个可以用一种字体、一种形式、一个内容反复“打磨”而入展,可以重复某种“招式”、借用模仿“成功者”而获奖的“展览时代”,还需要“审美追求”吗?在追随者、追风者的眼中,“获奖作品”就是最“美”的、最有“价值”的,管他什么“雄强刚健”!管他什么“时代精神”!

其三,我们的所有"潮流",归根结底,都是“评选”“评审”出来的。我们可以设计许多的所谓合理的、公正的、科学的、先进的“评”的方式,但艺术的评审,如果缺少审美判断和美学倡导,必然会产生另一种不合理、不公正,严重者,可能还会形成意识形态导向上的偏差和失误。所以,其中之“审”,乃是相当重要的关节!而什么人担当“审”者,又至为关键也!“审”者的美学素养、“审”者的人员构成、“审”者本身互相的反复考量,都应该成为评审的核心要素。然而,考察如许年书坛的评审,主要以创作“成功者”“上位者”担当评委,由他们来“导引”书法创作“走向”“风尚”,基本都可能是“审美缺失”的;而对于“结果”的“审”,缺少批评家、美学家这些具有宏观意识和美学辨识力的专家介入,一般也难以正常地、合理地契合时代风尚需求和时代审美精神。为什么大量的工艺性的制作成为充斥书坛而“领导者”无可奈何?为什么“好色”“妖艳”成为书法的“审美”普遍性而“评委们”却说是时代的“进步”?为什么书法轮回到崇尚琐屑、精妍的技术化时代,书匠泛滥,却被“权威者”当成了“时代风尚”?这样的“扭曲”,都因为,当今的书坛缺少一种美学的熏陶和滋养,都因为,书法界从上至下,普遍缺少基本的审美判断力。我们千百万的书法家以“艺术”的名义在书写、在日以继夜地投入“创作”,却无以明了书法艺术之美,无以在自己的笔墨中融入时代精神,真是莫大的讽刺!

在叙说上述种种“扭曲”的过程中,我们似乎并没有直接解读标题中的疑义,但其实又已然清晰——书法家普遍的“小我”状况,必然难以表现审美气象的大格局;“展览体”缺少审美的主导和深度考辨,“做”的因素被放大,机巧、妍美“适时”地以“时尚”(好看、漂亮)之势入主,正好迎合了当今时代的一种文化的“世俗化”倾向;书法界审美纠偏功能在某种“机制”的制约下走向退化,对书法审美大势缺少正确的有力度的调控和导向,书坛“芸芸众生”由此“迷失”,只能斤斤于笔墨技巧中显能,在最能“评比”的技术“领域”中一较高下。

当然,我们最期望是,我们的书法家能集体醒悟过来,在更高的审美境界上审视自身的书法行为,顺应时代发展,书写雄健的时代风貌,表现自己“大我”的艺术风采!     


内容来源:书法杂志作者:郑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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