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观历代草书高峰:王羲之是闲情的流畅;张旭是越法的醉舞;黄庭坚是寓理的放歌;祝允明是尚态的散淡;徐渭则是狂飙中的哭诉。
◆用笔是草书的精神。成功的草书创作,不是线条简单的快速书写,而是在轻与重、粗与细、长与短的节奏中,在笔锋转与折、逆与顺的交替中,在空间与时间的双向进程中,在激情与理性的碰撞中,一次性完成而不可复制。作品要给人以宏大静穆之感,而不是无休止的运动感,要透露出楷之稳、行之劲、隶之朴及篆之圆活,在纵向连绵映带、天女散花般的点画中,寻觅结构的诡异。
◆钟(繇)、王(羲之)书美之异趣,其实质:篆隶系统与草(行)楷系统之间的定性差异,也是两大笔势类型的书写差异。钟书属于篆隶系统的变异,崇尚自发地书写,体现出“古质”的意味;王书属于草(行)楷系统的涵泳,追求自觉地书写,反映出“今妍”的势态。
◆所谓经典之作,不仅在于他们使“古法赖以复光”(傅雷语),而且在于他们“与古法无一似者”(黄宾虹语),更重要的是,他们展现了在全新的历史境域下,中国画内部自我更新的力量,以及这种力量所达到的极致。
◆在中国画的美学观念中,笔墨不仅是材料概念,更是艺术语言形式品位的概念;笔墨不仅是表现物象的手段,更是一种有生命的形式。作为画家心灵节律的载体,成为艺术形象富有美感的意味载体。墨以笔为骨,笔以墨为趣,在同宣纸巧妙接触与化合中,求得精神气质与思想内核高度的统一。
◆中国画不是自然的“传声器”,而是在“外师造化,中得心源”(唐·张璪语)中寻求情趣与意象耦合的主客体高度统一的写意艺术。
◆在修养全面的古代文人画家的参与之下,中国画的本体早已不再单一。中国画演变为诗书画印的综合艺术,甚至在审美意味上还包括戏曲音乐等元素在内。不仅创造出了诗书画印集于一体的形式格局,而且还在诸艺间建立起了互悟互通的密切关系。
◆中国画的现代形态仍需保持中国画的审美品格和微妙的界域。这个界域既涉及工具材料,也包括中国画仍以笔墨作为自己的主体语汇。但不一定再是传统的组合方式,而是在与诸艺术的化合中展现出无穷新的可能。
◆黄宾虹山水画的结构性构图,使山水画的“造景”(反映典型山水自然原貌)变为“造形”(作固定山水形状的自我构造)。这种方法不仅完成了三维错觉,而且提纯了绘画语言。表达的笔墨视觉效果,最终让传统山水画的透视法平面化,不再是以完成山水的形体为唯一目的,而是发展了山水画平面视觉下的书法化。
◆齐白石老到天成的笔墨功力和稚拙天真的造型语言,与其说是画出来的,不如说是写出来的;与其说是写出来的,不如说是“拧”出来的。这个“拧”,就是物质与精神的完美抱团。
◆李可染山水画的逆光图式,将黑白构成推向了极致。对自然山水逆光的变化,以无穷墨象刻画(以浓重的墨色作暗部来衬托强光),使之成为传统山水的一种新生力量,反映“李家山水”的个性精神。
益斋诗稿
春驼
远岫群峦大漠行,孤烟一缕戍边生。
胡杨满眼争春色,几点驼峰带月鸣。
注:驼峰指骆驼。
秋雨
盛夏从来数绿荫,立夏一进便添金。
西风昨夜金城雨, 半敲故乡半敲心。
刈葵(一)
俯地秋葵满病颜,多情自舞度余年。
蜂蝶解翠黄金笑,十里送香霢霂天。
注:霡霂,指绵绵细雨。
刈葵(二)
莫笑秋葵瘦叶裙,铅华洗尽老来身。
时时俯首为何意,恐见篱墙抱火薪。
秦淮凭吊
秦淮谷雨暮生烟,野鸟啭林泛碧涟。
两岸胭脂空笑去,楼台回看有无间。
注:胭脂,指昔日秦淮河香烟青楼女子。
春日杂思
门前依旧故人稀,竹管寒灯写墨池。
未见春风吹醉梦,初黄偷上柳窗枝。
注:墨池,一指砚台;二指曾巩《墨池记》。
莫高窟
沙城漠漠似残秋,铁马叮咚映月幽。
多少凡尘追思梦,传灯一望九层楼。
注:铁马叮咚,一指庙宇风铃;二指常书鸿先生书斋名。
乙未清明小区绿化所见
剪树修园满杪堆,花苞强半雨摧哀。
何须孤影篱墙去,一夜青花次第开。
注:青花,一指所开之花;二指青花瓷瓶。
游 学
负笈下金陵,云山路几层?
昉庐开蔽日,见性笔如藤。
注:昉庐,国家艺术基金项目主持人徐利明先生斋号。
草书 八指头陀诗
180cm×97cm